河阳城外的青山脚下,住着个穷书生,姓顾名唤文宇。他生得眉清目秀,却家境贫寒,靠着给人抄书勉强维生。顾文宇最大的心愿就是考取功名,只是时运不济,屡次落榜,眼看二十出头,还未娶妻,母亲为此愁白了头。
这年夏夜,顾文宇在灯下苦读,忽听窗外传来女子的轻笑。他推开窗,只见月光下站着个绝色女子,身着淡绿罗裙,肌肤胜雪,眼波流转间满是风情。顾文宇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,一时看呆了。
"公子可是顾文宇?"女子声音婉转,如黄莺出谷。顾文宇点点头,女子笑道:"妾身名唤阿绣,就住在后山,见公子夜夜苦读,特来相伴。"顾文宇心中微动,见阿绣容貌秀丽,谈吐文雅,便邀她进屋说话。
阿绣走进屋内,环顾四周,见家徒四壁,却无嫌弃之色,反而为顾文宇研墨铺纸,陪他读书到深夜。此后夜夜如此,顾文宇对阿绣越发爱慕,只觉她是上天派来的知音。母亲见儿子近来神采奕奕,追问之下,顾文宇便将阿绣的事说了。
母亲虽觉蹊跷,却也盼着儿子早日成家,便让顾文宇请媒人去后山提亲。顾文宇找到阿绣,阿绣含羞点头:"妾身也早有此意,只是家母管束甚严,需公子亲自去求亲。"顾文宇欣然应允,跟着阿绣往后山走去。
行至一片桃林,阿绣忽然停下脚步,只见林中有座精致的宅院,朱门绣户,与山野景象格格不入。阿绣的母亲,一位雍容华贵的夫人迎了出来,见了顾文宇,上下打量一番,笑道:"原来是顾公子,我家阿绣常提起你。"
顾文宇奉上薄礼,恳求夫人成全。夫人沉吟片刻:"公子才华横溢,只是家境贫寒,若想娶我家阿绣,需应我一事:三日内,为我寻来千年何首乌,否则免谈。"顾文宇闻言,面露难色,千年何首乌何等珍贵,岂是轻易能寻到的?
阿绣偷偷塞给他一块玉佩:"公子莫急,此玉佩能护你平安,或许能助你寻到宝物。"顾文宇收好玉佩,告辞回家。他四处打听,得知千年何首乌只在悬崖峭壁生长,便带上干粮,独自进山寻找。
山路险峻,顾文宇走了两日,一无所获。第三日傍晚,他累得瘫倒在岩石上,忽见不远处的石缝中,有株藤蔓闪着微光。他凑近一看,正是一株巨大的何首乌,根须盘曲,散发着异香,想必就是千年何首乌了!
顾文宇大喜过望,小心翼翼地挖出何首乌,连夜赶回后山。夫人见了何首乌,果然信守承诺,为阿绣和顾文宇举办了婚礼。婚礼办得极为奢华,顾文宇恍如梦中,只觉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。
婚后,阿绣对顾文宇温柔体贴,还拿出许多金银,为他购置田产,修缮房屋。顾文宇不再为生计发愁,专心读书,次年便考中了举人。他对阿绣更是感激涕零,以为是妻子带来的福气。
不久后,阿绣有了身孕,顾文宇高兴得不得了,对她更是呵护备至。十月怀胎,阿绣生下一个儿子,长得粉雕玉琢,十分可爱。顾文宇为儿子取名"顾安",希望他一生平安。
孩子满月那日,家里来了位云游的道士。道士见了阿绣,脸色大变,对顾文宇说:"公子,你家夫人并非凡人,而是山中狐仙!"顾文宇不信:"道长休要胡言,我夫人温柔贤惠,怎会是妖怪?"
道士叹了口气,取出一面八卦镜,照向阿绣。只见镜中映出一只九尾白狐,阿绣惊呼一声,变回了原形,正是那只白狐!顾文宇吓得连连后退,阿绣含泪道:"夫君莫怕,听我解释。"
原来,阿绣本是山中修炼的狐仙,因爱慕顾文宇的才华,便设下美人计,想与他结为夫妻。她让母亲出难题考验顾文宇,没想到他真能寻来千年何首乌,可见是真心待她。婚后见顾文宇善良本分,阿绣便动了真情,甘愿放弃修行,与他生儿育女。
顾文宇听了,心中百感交集。他想起阿绣的好,想起她为自己付出的一切,渐渐消了恐惧:"你既为狐仙,为何还要与我凡人相守?"阿绣依偎在他怀里:"人间情爱,胜过千年修行,我愿与夫君白头偕老。"
道士见两人情深,便收起八卦镜:"难得你二人真心相爱,贫道就不为难你了。只是狐仙与凡人结合,终究有违天道,你需好生修行,方能护佑家人。"说罢,道士飘然而去。
从此,顾文宇不再在意阿绣的身份,一家人过得其乐融融。顾安从小聪慧过人,长大后也考中了功名,官至御史。人们都说,顾文宇是上辈子积了德,才能娶到狐仙美妻,还得了个有出息的儿子。
这个故事在河阳城外流传了很久,老人们常说,缘分天定,即便是人狐殊途,只要真心相爱,也能修成正果。直到今天,青山脚下的村民还会指着那片桃林说,当年有个书生在这里娶了狐仙,生下的儿子做了大官。顾文宇的后人也一直记得先祖的故事,他们在院子里种满了桃树,每年春天花开时,总有一只白狐在林间徘徊,像是在守护着这个家。而顾安的子孙们,也都以善良本分处世,将这份人狐情缘的佳话,一代代传了下去。